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2015年的三季度注定将被中国证券市场历史所铭记。市场在这期间见证了指数泄洪般的跌跌不休，见证了救市力度的频频加码，也见证了对股指期货和程序化交易监管的不断升级。期指新规实施已近两月，程序化交易管理办法也即将出台，量化投资的未来空间如何?“乱世”中如何谋变?该如何曲线突围?

日前，《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带着这些问题专访了富善投资总经理兼投资总监林成栋。据了解，富善投资专注量化多策略投资，旗下三条产品线覆盖了国内量化基金的三大主要交易策略：阿尔法策略(量化对冲)、期现套利策略和量化CTA(商品期货顾问)策略。

“现在信心不能丢，激情也不能丢。不要只把眼光放在国内，世界这么大，也要走出去看看。”林成栋向记者表示，富善投资一方面根据监管规则，对国内已有的三条产品线进行了相应调整，比如在量化CTA策略里增加对商品期货的配置比例以保证绝对收益;另一方面则思考准备出海突围，转战海外市场。

聚焦商品 绝对收益仍可行

经历了三次交易规则调整后，9月2日中金所发布了“史上最严”的期指管控措施，以抑制过度投机。新规实施后，股指期货成交量较高峰时期成交量缩水逾九成，加上基差贴水，对冲基金也就此暂时无法使用股指期货这一对冲风险的工具，有市场人士甚至戏称“从此绝对收益是路人”。

在这样的背景下，绝对收益的理念是否能够坚持成为许多私募基金管理人不得不思考的问题。利用股指期货获取绝对回报之路暂时遭遇堵塞，但一种原本比较小众的产品——CTA策略基金却也因此走进了投资者的视线。

数据统计显示，截止2015年上半年，国内期货私募总规模约在800亿左右;其中阳光化CTA基金419亿左右。作为目前国内规模较大的量化CTA基金管理人之一，富善投资旗下的“致远CTA”系列采用的是纯量化策略，用数量化的模型投资期货，以2013年5月12日成立的“富善致远CTA1号”为例，截至10月16日该产品累计净值为2.4756，年化收益率为60.22%，最大回撤为8.94%。今年以来市场大幅波动，过山车行情频现，而富善致远系列CTA产品平均获得超过35%的收益，最大回撤不超过5%。

“以前我们的致远CTA产品既交易股指也交易商品，今年上半年股指贡献更多一些。从6月份起，我们就开始不断增加商品期货的配置比例，目前超过6成，未来还会择机继续提高。7-8月致远量化CTA策略的收益商品期货已经在贡献了。”林成栋告诉记者。外盘的大幅波动，人民币汇率的波动，美元的加息与否，这些不确定性因素都提高了商品期货的波动率、增加了商品期货的机会。

在林成栋看来，量化CTA策略转战至商品期货的另一个优势在于，商品期货交易品种更多，可研发的新策略也更多。除了CTA策略向商品期货转移，对于采用阿尔法策略的“优享系列”和采用期现套利策略的“安享系列”，富善投资和林成栋亦有应对。

“套利策略会打算逐步收缩，一方面是新规限制，另一方面市场也很难再有无风险套利的机会;对于阿尔法策略，虽然保证金提高、期指贴水等都导致现阶段量化对冲基金难以顺利建仓，但我觉得股票对冲产品仍然值得配置，因为首先市场情况和监管限制应该不会是常态，其次资产配置荒下，投资者收益预期下降，量化对冲产品降低模型收益预期下，未来实现10%左右的年化绝对收益概率依然大。”林成栋告诉记者。

转战海外 机遇已提前到来

“世界这么大，也要出去看看”，林成栋告诉记者，公司上下在行情低迷的9月甚至比前期行情好的时候还要忙碌，因为正在筹划申请香港的9号资产管理牌照，转战海外。“本来我的出海计划是明后年，现在提前半年到一年。”在林成栋看来，量化股票统计套利对冲基金和量化CTA基金的模式本就是海外引进到中国，富善目前的策略模式经过回溯研究，在海外的绩效也都能实现绝对收益，策略模式可以复制到海外。

据介绍，富善投资也在近段时间增加了对具有海外背景的量化投资人才的招募，为公司“出海”做好准备。“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人员配备方面的准备我们已经做好了。以前1.0版本的投研团队加入更多海外元素，引进更多海外背景的人才之后升级成为2.0版本。”作为朱雀投资曾经的创始合伙人，林成栋成立富善投资之后亦推崇多维度的合伙人文化，越来越多的团队投研成员已经发展成为公司合伙人，良好的合伙人文化和开放分享的研究氛围使富善的投资研究团队稳健发展，成立至今核心投研稳定无离职。“强调团队，不打明星牌。我常说是把富善打造成量化投资领域的德国队，现在要带领这支团队去海外比赛。”

记者也了解到，富善投资并不是唯一一家谋划出海的期货私募。不过也有分析人士指出，理想美好而现实骨感，期货私募转战海外也会面临不少困难。比如国外期货市场成立时间较长，发展更为成熟因而品种更多，开发交易策略时难度会更大;国内外期货市场交易制度方面存在差异，时差和交易时间长短都会成为问题;国外期货市场投资者以机构、企业为主，与国内的市场结构完全不同，风险机制也因此存在显著差异。

“就交易策略来说我其实不大担心。根据前期的研究，比如新加坡的新华富时A50股指期货和A股的相关性是很高的，所以这方面影响不大。我们已经做了大量的海外投资的研究。我们出海最大的挑战在于对海外交易市场的交易规则、合规风控、交易监管不够熟悉，所以需要一个过程。”要应对出海的挑战，林成栋认为，现有体系要做全面的升级，在完成投研团队2.0版本搭建的同时，市场、合规、运营、客服都要完善。

建言监管 完善负反馈机制

无论是开发新策略、调整策略模型和组合、还是出海，以富善投资为代表的私募或主动、或被动，都不得不在“乱世”中绞尽脑汁谋变。再回到一切问题的源头，股指期货究竟是不是导致股市单边暴跌的元凶?

在林成栋看来，造成市场大调整的原因首先是市场估值过贵，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杠杆资金的快速膨胀打乱了预期的“慢牛”行情。杠杆是一种“正反馈”机制，而市场上却没有足够强大的平衡力量(负反馈机制);可以抑制市场单边上涨的力量过于弱小，最终酿成了股灾。

“任何金融投资工具都有利有弊，就股指期货而言，利大于弊。”林成栋告诉记者，如果没有股指期货，追求绝对收益的机构必然要卖现货，现货市场跌幅会更大;反之对冲工具如果足够丰富，机构就会买入现货，起到稳定现货市场的作用。

“不能只是一个纯粹只能做多的市场，经历了这次调整之后应该正本清源，正视股市目前存在的种种正反馈机制，考虑或修改规则加以改善，或者建立’负反馈机制’，推出更多的金融衍生品来予以平衡。”林成栋进一步向记者解释称，股指期货和期权等衍生品工具有着多空双向性，通过套利机制可以纠正股票现货市场定价的偏差。更准确的说，套利交易的对象是“基差”，基差和套利交易是股市和期货市场这二者的一个重要的’负反馈’机制”。

“想要建立一个多层次的资本市场，那么包括相应的衍生品，商品期货包括原油期货都需要大力发展。这些东西出不来，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中国在金融衍生品方面的定价权就会被削弱，因为金融产品是全球性的，套保避险的需求也是挡不住的。”林成栋同时向记者强调称，中国市场股指期货市场的沉寂，给以新华富时A50为代表的海外股指期货迅速发展的契机。要保证中国金融衍生品的国际定价权和全球竞争力，金融创新不应因本次股市调整就停滞不前，应大力发展多层次的金融衍生品，建立和完善市场的负反馈制度。